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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八章 致父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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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父母:

我多希望爸爸少喝一點酒,少爆發一些怒火。每次剛把家裏打掃一新,就會迎來一場戰爭,每個房間都曾有支離破碎的東西,遍地都是,砸爛了每一寸地板磚。

我從對於你們爭吵的膽戰心驚,變成麻木不仁,再到煩不勝煩。我不想去知道你們吵架的原因,因為每一次都是我的罪過。

每一次勸架,你們都會說我什麽也不懂,沒有資格。

我雖然是你們的孩子,卻總是被隔離在外,用一堆似是而非的話,告訴我,我不過是個外人。可每一次吵架,歸根結底,又因為我是女孩。

明明排斥著我,卻要生下我,養育我,卻又嫌棄我的性別。

何苦呢!為什麽要生下我?讓我這麽痛苦,告訴我:女孩子永遠不如男孩子;男孩子可以支撐家庭;男孩子聰明,從初中以後成績就會一飛沖天……

可為什麽他們的成績比我的還不如?

我多希望你們從來沒有生下我,真的,活得太痛苦了。

小時候,我就一個人獨來獨往,沒有朋友、沒有家人,一個人學習、睡覺,只有這兩件事。我甚至不知道要怎麽交朋友。

你們告訴我,要認真學習,出人頭地;言談舉止,有禮有節;

可是沒有告訴我:什麽是好人,什麽是壞人。沒有指引我要怎麽生存。

我很想融入進同齡人的圈子裏,很想知道同齡人是怎麽生活的,與我同一生活環境下的他們是怎麽理解這個世界。

我不知道看動畫片究竟是一種什麽感受,我不知道別人拿著玩具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,我不知道他們拍進相冊裏的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。

我不想一個人在大街小巷流浪,望著櫥窗裏的玩具莫名其妙。我不想同學在聊天時,我甚至連一個動畫片的名字都一無所知。我不想自己只有證件照,和不足三張的照片記載近十多年的歲月。

在即將到來的春季,提心吊膽的度過。別人的世界有春夏秋冬四季,而我只有夏冬兩季,春秋兩季湊合得用校服帶過,在乍暖還寒的時節強撐。

如果,這些都是我在無理取鬧,那麽我能不能請求你們,和我多說一點話,而不是吵架。

有時候,我很希望自己是哥哥,而他是我。那麽至少他可以有一個完整的家,爸媽也不會再因為我是女孩而爭論不休。

我,真的太罪過,太多餘了。

對不起,生而為女。

其舞

本子被擺在最顯眼的桌面上,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,不知道回家後會不會挨打。其舞不想回家,不敢回家。就只能站在大街上,傻呆呆地看著天空,直到日落西山,才拖著凍得僵直的腿邁向回家的路。

一路上二環裏的小巷中不時有鞭炮聲此起彼伏,天空上的煙花也異彩紛呈,可是一切都太陌生了,那是別人家的幸福快樂,與她無關。

在闔家歡樂的日子,她卻落寞地在大街上站了多半天。

歡樂、祥和,究竟是什麽?她不懂。

家庭、朋友,是什麽,她很迷惑。

看著四周的歡聲笑語,她突然很希望那個毀滅性力量可以消滅掉自己。讓世界從來沒有她這個人,沒有這一份記憶。

推開門,兩個人和諧的坐在一處看電視,桌子上放著酸奶和杯子。杯子沒碎,地上也沒有各種碎片和殘渣。

安了安心,走到桌前,合上那個留言的本子,低頭寫寒假作業。

“小舞,吃飯了嗎?”文明走近詢問。

‘你怎麽不去死啊!’耳邊又一次回想,“吃了。”

踢踢踏踏的離開,片刻又返回來,“小舞,來,喝你最喜歡的酸奶,我給你搶來了。”

“噢。”感覺到左眼角有一片陰影落下,卻有些膽怯。

其舞想起之前,留下的話語,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回應。害怕、膽怯、緊張……一連串的好像面對陌生人時的窒息感侵襲全身。

“只拎著酸奶,也不知道拿個杯子。”付清嘟囔,“來,小舞,我給你倒了杯酸奶,就在左手邊,一會兒想著喝啊。”

眼睛好酸,發不出聲音,“嗯。”

夜色很靜,最近幾天的經歷跌宕起伏,一樁樁一件件,都是牽掛、羈絆。她割舍不下,都是她最親近的人,怎麽可以抱有輕生的念頭?

堅持下去,努力讓自己的成績名列前茅,超越她、他。

“對,不管在哪裏,不管遭遇什麽,只要靈魂還活著,只要讓它努力跳動,總會看見黎明。所以不試試,怎麽知道呢!”

寒假是個美好的假期,趴在桌子上懶洋洋地寫著作業,偶爾累了就在速寫本上塗塗抹抹,也許是眼前的橡皮、也許是手中的自動鉛筆。

熏香在一點點的揮發殆盡,暈染滿身的薰衣草香,在本子上無意識地寫上幾個字:薰衣草、第一次親密接觸、愛爾蘭咖啡……

相比同時期的其他作家,她似乎最近看痞子蔡的作品頗多,男主角好像是一個人,女主角在變化。果然每個創作人都有自己一種特有的風格,每個人的作品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個人的性情。

從作品就能窺探出一個人的生活軌跡啊!突然很喜歡看書了,喜歡在書中體味別人的世界;體味作者賜予的一種全新體驗,領略不一樣的風景;體味文字中的快意恩仇、喜怒哀樂;

在一本簡單的書籍中學會快速成長,學會換一種角度思考。在一本文采飛揚的書籍中勾勒出自己眼中的風流人物。徜徉在一本本奇幻的世界,自由呼吸。

以己度人,她有一點兒理解瓊瑤眼中的世界了,只是那個歲月好悲傷。突然,很慶幸生活在這個國家、這個時代、這個城市。

“小舞,怎麽趴在桌子上寫作業?”從其舞身邊走過,付清詢問。

其舞揉了揉不舒服的眼睛,“不知道為什麽,最近看什麽東西都跟隔著磨砂玻璃一樣,看的很費勁,眼睛還不舒服。”

“是不是近視了?”付清看了看其舞,提議道:“你距離桌面遠一點兒,明天咱們去同仁查一下,該配眼鏡就配眼鏡。”

“好。”眼鏡?要和城秋一樣戴眼鏡了,心底有一絲開心,好像同是天涯淪落人啊!如果視力沒問題,而戴眼鏡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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